58.林小姐,使不得啊!
“正手无力,反手不精,脚步松散,反应迟钝,每一个动作像样的,这就是你的觉悟么!给我再拿出来点干劲,不然就凭你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和我同台竞技!”
龙门的某处道场,近卫局特别行动组最年轻的高级警司陈晖洁正站在木质地板上单手持握训练长剑,对着面前留着白发的青年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挥动手中的武器。
“报告长官,我已经很有干劲了……!”
砰!砰!
贤瑜双手握着短剑咬紧牙关,吃力至极的招架陈晖洁看似轻描淡写的攻击。
陈的斩击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她只是将手里的武器从A点到B点挥动。然而其每一次斩击所蕴含的力量就足以击碎任何华而不实的花架子。贤瑜仅仅只是让自己招架格挡的同时不至于武器脱手就用尽了全部力气,根本谈不上组织有效的反击。
“那就更努力再挤出来些!”
陈抬手抖动手腕撬开贤瑜的短剑,接着小臂一缩一伸,将手中的长剑如打桩机一般向前刺出。
“——!”
贤瑜赤红的瞳孔收缩,面对迎面袭来化作一个‘点’的长剑,他将所有精力全部汇聚于眼前所捕捉到的这个点。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改变了恒定的流速,原本围绕在自己周遭的空气变成了某种流质,这些黏稠之物被陈晖洁手中长剑挤压形变,清晰勾勒出了高级警司这一击的轨迹。
空气波纹推挤形变的终点是自己左胸,换句话说自己只要向右侧闪躲就能避开这一击,甚至还可以使用短剑进行反制。
好,那就这么做。
大脑的信号从顶端传递到四肢神经,本该是连‘意识’都无法产生的间隔,贤瑜却觉得这段‘发号-反馈’时间无比漫长。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网络卡顿一般,无法按照意志完美执行。
很明显这就是自己此刻的‘极限’了,是自己永远无法触碰到陈晖洁,最大的沟壑。
但是想要超越这极限也很简单,只需要一点点的血脉,只需要触碰那本就属于你自己的能力——
“呜!!”
贤瑜突然狼狈至极的向侧面闪躲,虽然躲过了突刺,但身体重心大幅偏移的他根本无法进行反击。
别说是反击了,当贤瑜好不容易稳定好态势,将视线再一次放在陈晖洁身上的时候——他唯一能看到的就只剩下那柄已经贴在自己额头上的练习用长剑。
铛!!!
就像是乌萨斯人修理老旧电器一般,贤瑜也在陈晖洁的‘熊式家电修理法’之下强制恢复了出厂设置。
————
——
“唔……这次用了多长时间?”
短暂黑屏过后,贤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并非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留着蓝色长发的龙族上司。
“70秒,不得不说你越来越有进步了,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你大概很快就能够学会如何在极端情况下维持意识的诀窍。”
一旁的陈晖洁伸手将躺在地上的贤瑜拽起来,一如既往递给他毛巾和冰袋。
“总觉得与其说是学习,其实根本就是我一直被陈sir你打晕拖走,然后醒过来再重复一遍啊……”
贤瑜将冰袋盖在颇有三山五岳气势,遍地是山丘(鼓包)的脑袋上小声吐槽。
今天是休息日的正午,清晨贤瑜刚爬起来没多久就接到了陈晖洁的电话,还没怎么搞清楚状况就又被这位高级警司给拽到了训练的道场。
虽说陈晖洁几天前就说过了周末要找贤瑜出来,但他没想到过来以后又是老套路,被拽上去挨揍。
“结果确实是这样,但是过程每一次都有不同,应该说很大的不同。按照这个架势来看的话,今天下午我应该就可以使用4成左右的实力和你对练了。”
“啊哈哈,陈sir不用这样鼓励我啦,怎么可能会进步这么快……陈sir?”
陈一边说一边凑到贤瑜身边,伸手拨开眼前少年的头发,观察那些被自己一刀一刀撬出来的便携式增高器。
——这家伙好像比想象中更耐揍一些啊
陈挑了挑眉毛,贤瑜脑袋上之前被自己砸到的地方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了,他的代谢恢复能力和表现出来‘拉胯’的体质似乎微妙的对不上号。
“我很少会采用‘鼓励’的形式,你的进步确实肉眼可见。只不过从刚刚的对练中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你究竟在刻意收拢什么?”
确认眼前白毛片警没有被自己敲打出毛病后,陈晖洁看向对方的红瞳,有些好奇的询问。
“收拢……?”
贤瑜歪了歪脑袋假装听不懂陈晖洁在问什么。
“少来这套,太过于刻意和明显了。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让一个人往墙壁和沙袋上挥拳的区别,动作收力差异极其明显。”
陈伸手抚摸道馆旁边的墙壁,接着咚!的一拳砸在上面,似乎连一旁放设备的架子都跟着晃了一下。
“这样么——呃,该怎么说呢”
被陈晖洁抓包抓了个正着,贤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尴尬的笑笑顺便捏捏鼻子。
贤瑜当然很清楚陈说的意思,每次当他将所有精力聚集到某一个点,拥有强烈意愿想要达成某项目的之时,他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令自己厌恶的‘血脉’被激活,并且蔓延侵蚀自己的身体。
贤瑜不希望被那东西污染自己的血液身体意识,所以每一次都会在抵达‘忘我’境界的前一刻强行收拢意识。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古龙血脉】这项能力的加持,贤瑜或许永远都不会在战斗技巧上有所进步,毕竟一件事物向上攀登的过程中,抵达短暂的‘忘我’境地是最基本的入门。习武者多少都会在一次次反复训练或者对招时突然感受到某种‘阈值’,在无限接近这个界限的过程中,时间的流逝,外物的干扰都会被强行剔除,只保留最底线,也是全部所需要的讯息。
如何记住这一瞬间的超然,如何超越这一瞬间的无我,这是想要在任何领域成为大家,都必须要经历的磨练。
而贤瑜就像是逆流的鲤鱼,但每次抵达龙门前都不会选择腾跃,而是被水流重新冲走回到低谷,只靠系统提供的技能加成以及这段‘逆流’的过程来提高经验。
“总之陈sir你不是也会收敛嘛,比如说不管出什么任务,您都不会使用那把据说可以切断山峦的赤霄。这就是所谓的‘杀坤焉用牛刀对吧?’”
找不到什么好借口的贤瑜把话题又引回到了陈的身上,他指了指陈晖洁腰间背着的那柄,有着醒目红色剑鞘的长剑说到。
“赤霄?我……”
陈看了看腰间的长剑,想说什么却又卡在喉咙。
蓝发的龙族少女带着白发咸鱼走到道馆旁边的休息区,她坐在椅子上将腰间的长剑取下放于身前。
“我不是杀鸡焉用牛刀,而是……还没有资格将赤霄出鞘。”
“哎?”
贤瑜眨眨眼睛,一时间没能理解陈晖洁这句话的含义。
陈也没有继续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她将右手窝在赤霄外侧的剑柄之上,左手握住剑鞘把手,用力做出拔剑的姿态。
这不是装模作样,贤瑜很清晰看到了陈晖洁手臂上隆起的肌肉以及她咬紧的嘴角,这位高级警司小姐确确实实用上了全力。
然而——被纳入红色剑鞘之中的‘传说斩龙剑’依旧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丁点摩擦之音都没能传出。
“哈啊……!看到了么?”
陈重重的吐了口气,将赤霄重新放回身边。
“技术,觉悟,能力,力量,剑技——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到底还欠缺哪一项资质,但从结果来说,我仍旧没有满足拔出赤霄的资格。”
“陈sir……”
贤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上一次看到这种‘认主’的武器还是插在石头里的圣剑,而那柄圣剑最后被‘一个人就能打一场圣杯战争,绝不可能是女性’的某位呆毛国王给拔出来了。
手游或者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就这样出现在眼前,这让贤瑜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身处的是拥有‘源石技艺’,‘古代怪物’等等乱七八糟元素的某个奇幻手游世界。
“没必要安慰我,也不需要。知晓自己的缺陷不是坏事,至少我可以拥有明确的努力目标。”
陈打断了贤瑜还没说出口的话语,只是说出这句话的她表情有些凝重,似乎这‘目标’已经很长时间没能被突破攻克。
“你是不是想要变强,贤瑜?”
陈将赤霄重新别回腰间,转头询问身边的白毛鱼鱼。
“呃?您是怎么看出来的,陈sir——”
“因为抛开你那关键时刻会收手的诡异行为,你在练习时候的态度很认真,而且……”
陈晖洁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撇开视线,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一般人大概不会在自己被打晕以后醒来继续陪我训练,而不是去有关部门写信投诉吧”
陈的语气有些尴尬,看样子她对于自己下手有时收不住力的行为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啦陈sir,比武切磋嘛,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贤瑜笑了笑说到。
——而且自己究竟是要有多想不开,才会去给眼前这位近卫局最年轻的人气新星高级警司写举报信,那真是嫌弃自己活腻了罢……!
“哈,真希望我的那些下属也能够有贤瑜你这种觉悟,那帮家伙……宁可去陪男友逛电脑城,陪女友逛服装店都不肯跟我训练,干脆下次上班的时候强行举办个‘每周比武切磋擂台’之类的活动算了!”
陈晖洁不爽的小声嘀咕,越说越生气,看样子这位战斗狂人平常没少被下属拒绝。
“啊哈哈,我懂我懂。”
“你懂?”
“不不不……我我什么都不懂,懂什么啊,我都没对象呢。”
陈一个眼神就把贤瑜所有想说不想说的话都给瞪了回去。
“总之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贤瑜。我一直都想要变强,每时每刻。以前曾经有一个对我来说极其重要的人,她就在我的眼前被夺走,但我那时候因为没有能够能力,所以也没有向前迈步的勇气——我那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我的生活中被人带走,自始至终却无法改变任何事物。而自那以后我就意识到了,这个国家,不,这片大地上需要力量,力量是执行任何事物最基础的货币。如果我拥有力量,那个雨夜的情况或许会……有所不同”
陈握了握带着露指战术手套的右手,贤瑜也注意到了,陈的手掌手指虽然白皙纤细,但掌心的位置却布满了老茧,那是她一次次挥舞长剑所留下的证明。
“重要的人……是陈sir的恋人么?”
“哈哈,怎么可能。我的时间还没富裕到可以谈恋爱。虽说不知为何文月夫人一直在催促……总之那个人是我的,可以说是我的姐姐吧。”
陈sir短促的笑了一下指正贤瑜,接着视线看向远处说到。
“小的时候我总之喜欢躲在她身后,毕竟那时候的她就像是……国王一般,什么都不害怕,永远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能够搞定任何事情。”
在谈论到自己那位珍视之人的时候,陈脸上难得褪去了平日里总是携带的那股肃穆严厉表情,而是舒展眉毛,似乎在沉浸过往的童年回忆。
“总之我一直都在等待和她的再度见面,而为了那个时刻的到来,我也一直在不停的准备——虽然我不清楚究竟怎样才能算是准备好。”
陈不再言语,她只是低头默默看着腰间无法拔出的赤霄。
“……其实,我以前也有一位很珍惜的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贤瑜缓缓开口。
“她很喜欢读书,不管是经文还是小说都能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说以后希望能够当图书馆的管理员,这样就能白嫖看所有国家的书籍——因为我们住的小镇没有图书馆,所以这个梦想想要实现其实还有点难度。”
“她的性格很好,哪怕是对我发脾气也显得很可爱。而且闲暇的时候总是会跟在我身边,甚至还说过以后要当我的妻子这种童言无忌的话,哈哈”
白发的阿戈尔也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并没有留存太久,很快就从脸上消失。
“后来一次灾难席卷了我们的小镇,我因为一些原因没能第一时间保护她,而等我回到村镇之后,只得到了她亲人的死讯。”
“她就那样失踪了,找不到活着的痕迹,找不到死去的痕迹。同时因为那场灾难的特殊性,事件被政府强行压下,我也没办法再去试图寻找。直到现在,伊比利亚的封锁变得越来越严苛,我依旧没能找到任何关于她的讯息。”
贤瑜的语气很平淡,毕竟这已经是流逝了许久的往事。
“陈sir——要怎样变强才能够战胜天灾?又或者说,变强就能够救下来所有人么?”
“……我不知道”
白发少年的询问没能得到回应,陈晖洁摇摇头,她无法给出能够说服自己的回答。
——我怎么会和他讲这些东西?
二人沉默并肩坐着,陈晖洁心中有些细微的困惑。
她几乎从没和任何人说过关于自己的童年,更没有说过和‘姐姐’有关的事情。知晓这些往事的人基本都是自己童年的伙伴,又或者职场上绝对信任的同伴。
但自己却很普通的讲述给了身边这名根本没接触多长时间的年轻警察,就好像是……自己很信任他似的。
归根到底,自己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把他拽来这种地方,这行为本身就足够奇怪了。
是因为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某些东西么?某些……同类的气息。同样没能保护好珍惜之人,后悔自责的气息。
“啊,到时间了陈sir。”
沉默被打破,贤瑜突然看了眼手机,然后起身摆出准备离开的架势。
“时间?什么时间”
陈眨眨眼睛愣了一下,她都已经准备好接下来针对贤瑜的训练课程了,结果这家伙嘴里怎么突然蹦出来了那种准备下班跑路前一般的话语?
“哦,那个啥,我下午其实约了其他人有别的事情——她好像已经到了。”
贤瑜看向建筑物门口,陈晖洁顺着贤瑜看的方向微微眯眼,隐约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粉紫色的影子。
顶着一对儿圆乎乎毛茸茸粉色耳朵,身着黑色连衣裙搭配紫色丝带装饰的札拉克女孩,此刻正站在道馆门口双手抱胸,很明显是一副等人的架势。
“林雨霞??她怎么——你和她果然是那种关系吧!”
陈晖洁看看小老鼠看看贤瑜,然后有些困惑的质问身旁的白毛鱼鱼。
“真不是啦陈sir!林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对我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奇怪期待,所以今天我才答应和林小姐下午一起形容,这样子就能够用实力展现出自己的弱小!”
“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且陈sir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和林小姐好好相处嘛,这次也算是个稍微拉近关系的机会?”
“啧……”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丢出去的回旋镖给砸到脑袋。陈晖洁之前打电话里叮嘱的话语,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回旋回来。
被自己堵嘴的陈晖洁一时之间想不到该怎么继续话题,与此同时原本站在门口的林雨霞似乎也看到了房间里的二人,立刻迈开步伐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陈晖洁?”
鼠王之女·林雨霞挑了挑眉毛,她看到陈晖洁后露出的表情,和陈晖洁看见林雨霞时候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你上午说‘有要事处理’指的就是这件事,利用职权强行命令下属过来当自己的沙袋?”
林雨霞双手抱胸,语气中有些带刺的质问陈晖洁。
“你看起来还挺清闲的,林雨霞。”
“你好像也没忙到哪里去吧?”
鼠鼠和龙龙二人针锋相对的顶在一起,这俩人此刻看上去没有一丁点‘彼此关心对方的童年玩伴’样子。
“?”
贤瑜眨眨眼睛视线不断从林雨霞和陈晖洁之间移动,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不过总觉得这‘姐妹反目’的戏码好像和自己有点关系……?
“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林雨霞。不过我劝你最好打消从近卫局挖墙脚这个念头。”
“近卫局管的还真是宽泛啊,连附属派出所的警察也在你的规划管辖范围内么,高级警司小姐?”
“哼”“切”
黑白两道的大战一触即发,贤瑜本能的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比如说搞点薯条之类的。
开玩笑,自己这种家伙哪来的资格干涉龙门新世代最顶尖的两股势力冲突!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就应该是偷偷溜掉,当然如果这时候真跑路的话,大概率将会被黑白两道一起追杀就是了。
“计划有变,贤瑜。忘掉下午的对练,一会儿和我去趟近卫局吧。你的能力值得在更好的位置发光发亮。当然,七险二金,外勤全报销,23项龙门特权福利,高薪水补贴——这些也都一样不会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雨霞的出现导致陈晖洁意识到了挖墙脚危机,这位年轻的高级警司突然变身HR开始招揽贤瑜。
“这,这么好么……!”
陈晖洁口中说出来的福利待遇听得贤瑜直流口水。
“咳咳,打算用这招是吧,陈晖洁?”
贤瑜‘我愿意’三字都凑到嘴边蓄势待发了,结果旁边的林雨霞咳嗽两声将其打断。
“这边可以弹性工作,不强制要求上下班时间,并且底薪至少是近卫局2倍,可以带薪休假,每个月有5天假期。出差补助福利,住房公积金最高额度。”
“我要去看看工作内容!”
虽说陈晖洁提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但林雨霞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能够晚点上班不扣工资,这对于贤瑜的吸引力简直大的不像话。
“那就跟我走吧贤瑜——不用送了,陈警官。”
林雨霞嘴角微微上扬,同时顺便还不忘记对败犬陈晖洁嘲讽一番。
“这死耗子……”
陈晖洁额头浮现青筋,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毛警察被粉毛鼠鼠给拐走。
毕竟如果在这里和林雨霞大打出手的话,不知道魏彦吾或者鼠王看到第二天报纸头条《震惊!黑白两道新锐领袖光天化日之下抢男人!?》之类的新闻,会不会当场气的红温高血压。
另一边,贤瑜跟林雨霞离开道馆来到一辆轿车前。林雨霞坐在了驾驶席,而贤瑜则是钻进后车位。
“副驾驶明明……算了,总之刚刚我救了你一命,贤瑜。”
林雨霞瞥了眼身边的空位,叹口气说到。
“诶?”贤瑜歪了歪脑袋。
“你和陈晖洁一样是笨蛋么……听好了,那位年轻的高级警司和我不同,是个很古板死脑筋的家伙。你加入近卫局本部是升迁,而升迁毕竟伴随档案重审,你觉得你那种档案能通过陈晖洁的眼睛么,‘进击的杜林’先生?”
“唔呃……这么说的话好像……”
被林雨霞这么一提点,贤瑜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给自己揽了个巨大的麻烦。
虽说和陈晖洁的相处时间不算太多,不过贤瑜基本上也觉得陈晖洁确实是那种能够为了大义而灭亲,把自己做成生鱼片的类型。
“而且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那种满脑子只知道办案,连自己童年的好友都可以冷酷抛弃到一旁的家伙,她只会把你当成螺丝钉拧在需要的地方,然后就冷血无情的直接抛弃——”
“说谁冷血无情呢?”
“吱!?”
林雨霞越说陈晖洁的坏话越起劲,完全没意识到当事人其实来到了轿车旁边,甚至半个脑袋都贴到了玻璃旁边。
“陈晖洁?你……你要做什么——”
“只是来看看我童年的好朋友现在都在做什么——除了背后说我的坏话之外。”
陈很自然的打开车门,坐在了后车座的贤瑜身边说到。
“唔……”
陈晖洁的死缠烂打很明显超过了林雨霞的预料,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伸出右手手指不断缠绕紫粉色的发丝。
“开车吧,林雨霞。人行道不是很宽敞么?”
“我才不开!今天没你的事,赶紧离开这里,陈晖洁。”
林雨霞有点小炸毛的试图赶走陈晖洁。
“哈?你把我的下属给拐跑了,这怎么能叫做没我的事情?今天不管你要干什么,也别想甩掉我。我倒想看看你准备使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挖墙脚。”
“你——算了,你还真是变得够多,明明以前只是躲在塔露拉身后的胆小鬼。”
“倒是林雨霞你一直还是那个胆子小小,容易吱吱叫出声的小老鼠。”
“我才不是小老鼠,你这粉肠龙!”
“哈?学谁不好学那只叉烧猫的话是吧!”
“呜呃呃呃……”
二人在轿车内部又开始了round2的互相拆台,被夹在二人中间的贤瑜只感觉满头大汗,他只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卷入这斗宗强者之间高达幼儿园级别的拌嘴。
“对了贤瑜,你之前的贫民窟调查报告我看了,很有帮助。只要认真点还是能做到不是嘛。”
鼠鼠和龙龙的吵架暂时结束后,陈晖洁突然想到了什么,和身边的贤瑜说到。
“贫民窟的汇报——咦?陈sir你竟然看了?我还以为这种低级的……”
贤瑜眨眨眼睛,他没想到自己和能天使的调查报告竟然会流到陈晖洁手里。
“我对贫民窟最近有些在意,实际上你的调查也确实证明了一些问题。”
“不要在我的车里这么自然的聊近卫局工作——等等,你刚刚说贫民窟怎么了?”
驾驶席的林雨霞有些不爽想要打断二人,但她捕捉到了关键字之后,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追问。
“贫民窟近期内部的人员流动太频繁了,这很反常。你想要了解这个干什么,林雨霞?”
陈晖洁透过后视镜和林雨霞四目相对。
“我也有我自己需要处理的事情。本来没想过要借助你的力量,但是如今也不能就这么装作没听见……总之等之后有空的话,和我说说关于贫民窟的情况吧,陈晖洁。”
林雨霞回头直接看向陈晖洁,她似乎并不希望将自己的同伴卷入自己的工作环境之中,或许是因为‘高级警司’这一身份,本就不该和‘黑道’扯上关联。
当然贤瑜没想过这么多,他只想掏出自己的死亡笔记然后写上《开车不直视路面情况,扣三分》
“我们再怎么说也还是同伴,林雨霞。如果有能够帮忙的地方直接说就好。”
“是‘有各自身份’的同伴,我们现在和以前都不同了,陈晖洁。而且是……很大不同。”
林雨霞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失落。但小老鼠她立刻又摇了摇头,转换心情。
“而且现在的【身份】又要多一些了——拿着。”
林雨霞从收纳柜里掏出几张身份证件丢给陈晖洁和贤瑜。
“这是?”陈拿着假证件挑了挑眉毛。
“因为某个家伙一股脑非要横插干涉,所以现在需要改变一下身份设定了。”
“身份?设定?”
贤瑜和陈看看手里的假证件,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
——16分钟后,龙门某奢华酒吧门口。
“抱歉,请出示一下您的……呃,您的身份。”
站在门口的保安伸手拦住眼前三人。
更确切地说,保安拦截的其实是‘正在左拥右抱两名美女,戴墨镜叼着香烟,一看就是暴富大款的男性’。
墨镜男左手搂着一名留着紫发的沃尔珀女孩,女孩此时脸上的表情十分惬意。
而他右手则是扶着一名留着金色长发的卡普里尼少女,和‘紫发沃尔珀’不同,金发的卡普里尼女孩脸上表情无比僵硬。
“哈,我就说越垃圾的地方越穷讲究屁事多,是不是啊,小西瓜?”墨镜男不屑的说到。
“是啊哥哥,这些家伙还真是一丁点眼力见没有呢。”
紫发的沃尔珀倚靠在墨镜男胸前说到,同时她看向右手边的金发少女,那眼神似乎像是在炫耀,又有点赌气的成分。
“你这混蛋老鼠……!”
金发的卡普里尼女孩似乎真的被这挑衅刺激到了,她额头显露出了显眼的青筋,与此同时她咬紧牙关,像是在做思想斗争,又像是在蓄力。
最终,在经历了短暂的自我博弈后,‘金发少女’也学墨镜男左手搂着的‘紫发沃尔珀’女孩那样,小鸟依人般用力倚靠在了墨镜男的前胸。
咚!!
“噗咳……!”
墨镜男的胸腔发出一身闷响,口中也是一股甜腻的铁锈味儿涌了出来。
“简约派艺术画家索莱尼先生——没错,您在邀请函之中,抱歉叨扰到您了,祝您玩的愉快。”
保安核对信息后侧闪让开了大门,而墨镜男点点头,就这样带着一左一右两个女孩一起进入酒吧。
在进入酒吧之后,确认走廊两旁暂时没有别人的影子,‘金发卡普里尼少女’猛地从墨镜男胸前抬起脑袋。
“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林雨霞!”
金发少女——也就是便装后的陈晖洁大声质问‘紫发沃尔珀少女’,也就是林雨霞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不过是一次稀疏平常的变装潜入,有什么问题么,‘索莱尼先生的后宫之一’陈小姐?”
林雨霞还贴在墨镜男胸前,她蹭了蹭脑袋,露出坏笑询问陈晖洁。
“你这家伙……!!”
陈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没办法在这种状况下发泄。
至于‘墨镜男’,他将口中差点呕出来的鲜血又吞了回去,墨镜之下是欲哭无泪的表情。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我想回家……!
不,仔细想想就算回家也……
然而一想到家里有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白毛鲁珀等着,贤瑜变得更加迷茫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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