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骗财骗色
常抑笑道：“就去买些护符？这是小事一桩，军爷给钱就行。”
长官：“但这老小子不知是死是活。”
常抑道：“他不是住在城南客栈中吗？长官为何不派人去一探究竟？”
长官脸上肌肉抽搐，低声道：“那地方闹鬼。”
柳莹在旁听得明白，问：“闹鬼？怎般闹法？”
长官：“僵尸死后，我派人去找裴三谷，但他那客栈中的人似乎已经死绝，我派去的人也失了踪，再未回来。我连派三波人去，都没了影子。”
常抑：“如果裴三谷自身难保，他那护身符也没什么用，长官又要它做什么？”
长官皱眉道：“你怎知裴三谷护身符无用？我身边有人买了他物件，一家老小都平安无事。”
常抑笑道：“但裴三谷自己不也遭了秧？那纯是运气使然。”
长官道：“总之，那客栈里必有古怪，你们既然是除魔士，便得替我去清除一番，把里头的妖魔鬼怪，驱逐干净。随后，将那护身符的包裹拿来给我。此事若成，我重重有赏。”
常抑心想：“看样子，那包裹里定有其余古怪，这长官想要的并非是护身符。”
柳莹沉思片刻，道：“血泪雨过后，又有尸海阵，恐怕激发了另外的妖异，致使魔音传来，酿成新的灾祸。那客栈里头危机四伏，决不能贸然踏入其中。”
长官道：“这位姑娘是.....”
柳莹：“军爷你好，我是峨嵋派出山，万成帮的除魔士。”她留了个心眼，并未自报姓名。
长官肃然起敬，道：“原来姑娘也是除魔士，又如此年轻，如此美貌，真叫人意外至极，佩服佩服。”
常抑暗骂：“你怎地不对我说这些客套话？还不是看柳莹长得漂亮？”
柳莹冲长官妩媚一笑，又使出她无往而不利的撒娇魅惑之技，娇声道：“军爷过奖啦！我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这事委实危险，咱们几人，车马劳顿，旅途疲累，若是如此前往，非但办不成事，恐怕会有死伤呢。”
长官哈哈笑道：“我谢登楼男子汉大丈夫，最是知道怜惜人儿，如何忍心让姑娘冒险？放心，放心，我这就派人找客栈，为姑娘安排最好的房间，等姑娘与诸位除魔士朋友养好了精神，再行前往也不迟。姑娘嘛，自然是不必去了。”
常抑又暗忖：“看这长官，连眼珠都快掏出来给她了，只可惜我没长一张俊脸，不然拜个女师父，只要发发嗲，什么功夫她不教我？”
卜典见这长官是好色之徒，心头有气，可柳莹不以为意，他也不便发作。
柳莹：“谢大哥，先定个价，事成之前付一点儿，事成之后再付一点儿。”
谢登楼在怀中摸了一会儿，取出一小块金子，道：“先付十两，事成之后，再付十两。这金块成色最好，哪儿都能用。”
常抑拿过金块，鉴别片刻，知道不假，道：“好，就这么定了。”
谢登楼大喜，命人开道，将常抑等人一路送至一座滨莱客栈中，途中，满大街皆是晒死的僵尸，无人敢收，好在天冷，尚不至于有恶臭。
常抑心想：“得挖出它们的眼睛。”
这些死人死于阳光，不会再起，可常抑已经忘了许多除魔的道理，不知它们又会形成怎样的异数。
魔音引发动荡千变万化，常抑无法预料。
挖出眼睛，就安全了，真正的安全了。
反常为妖，异常为魔。
老百姓们听说来了除魔士，霎时来了精神，夹到围观常抑等人，一扫先前的阴郁悲观之气。
常抑又听人道：“昨天来了几个道士，骗吃骗喝，人不知到了何处，现在这些除魔士，多半也是骗子。”
原来两晋之时，战火不断，百姓的日子颠沛流离，朝不保夕，故多信奉鬼神之说，当此异常世道，更见怪事层出不穷，以至于妖魔横行，鬼怪出没。而这段时日，世上的巫婆神汉、半仙萨满趁机大行其道，号称能除魔降妖，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倒也大多得到信任，挣得了不少钱财。
只是他们不知道，妖异之事不再是他们用来骗钱的借口，而已是血淋淋的现实。
柳莹一路上见了金城惨状，又见老百姓对她期望极大，心情沉重，忐忑不安，暗忖：“若我能真练成残鹤书上的神通，就真能拯救他们啦，上苍保佑，一定要让我愿望成真，我愿用这一身本领，造福世上的苦难众生。”
常抑突然停步，跳上一座矮房，高声道：“各位男女老少、受苦受难的乡亲们！我等除魔士，得知你们遭劫的消息后，特意远道而来，要替你们主持公道，报仇雪恨，消除隐患，保你们今后太平，一切都包在我们身上！”
众人轰然喝彩，卜典吓了一跳，忙使眼色让常抑下来。常抑挥手道：“苍天不仁，官府无道，朝廷崩溃，忠义不存，这是命运在惩罚这乱世！我们除魔士并不能替你们挡下人祸，可妖魔祸害，乃是天灾！在我蜀山、峨嵋两派联手行动之下，焉有不可解的难题，焉有难除尽的妖异？”
百姓听了他这鼓舞人心的话，情绪立时好转，兴冲冲地朝他大喊道：“小神仙，多亏你了！”“我受苦已久，亲友丧尽，就盼着你这位小神仙来此拯救我等！”“这位公子，我家闺女年芳十七，我时日无多，命不久矣，别无他求，只求你就娶了她吧！”“胡说，你精神得很，怎么会死？小神仙，小女子是本城出名的美女，愿意用我这一身清白，换取故乡无忧无虑，无祸无患的好日子！”
柳莹登时警觉，打手势示意常抑不许答应，还是低调行事为妙。她往那些女子望去，见她们相貌平平，不过是一群胭脂俗粉，稍觉安心，可又怕常抑口味特殊，来者不拒，心中焦急不耐。
常抑和颜悦色，和蔼可亲地说：“诸位莫吵，这件事就着落在我蜀山常抑身上，但这其中，唯有一件难处，若这件难处没了，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众人道：“什么难题？小神仙你说吧！”
常抑道：“你们家中，可藏有一些神功妙法，不对，没人要的、晦涩难懂的古书古籍、烂卷烂册？这等事物看似珍贵，可其实累积多了，容易受妖魔觊觎而惹上灾祸，我常抑急人所急，舍生忘死，有牺牲小我而拯救大众的大无畏精神，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还请诸位速速将这些书籍取出，送到滨莱客栈来，由我亲自替你们做法开光，消解上面的灾患。”
众百姓刚刚经历过一场九死一生的大劫，心灵脆弱，渴望保护，最易受到蛊惑。而常抑尽捡好听的说，百姓听得甚是受用，一齐喊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回去找给你！”“一听此言，就知道小神仙不是骗子！世上焉有不骗钱财而骗书的道理？”“古语有云，偷书不算偷。小神仙只要我们的书，可见其心赤诚无比，可以信任。”“小神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给了你，美人你难道不要？奴家愿奉上家中藏书，你不如人书兼收如何？”
常抑笑道：“好的，好的。”也不知他答应的是哪一句话。
柳莹大为着恼，一跃上了屋顶，指着常抑道：“你别骗人！我才是除魔士！你们看好你们的书，更看好你们家中的女儿，别被这骗子骗了！”
常抑急道：“你做什么？咱们不是一伙的？”
柳莹抛出火符，刹那间，空中火光成圈，耀眼至极。百姓看得大声惊呼，手指半空道：“这是...真是小仙女呀，货真价实，绝假不了！”
常抑：“这算个球？买几个烟花，难道办不到？”
柳莹哼了一声，又招出狐妖、羊妖，双妖在她身边翩翩起舞，只看得下方众男子眼都直了。
舞毕，柳莹道：“诸位稍安勿躁，切莫轻举妄动，女孩儿家更要端庄些，郑重些，别被某些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得晕头转向，糊里糊涂，一失足成千古恨！你们什么都别送来，若送过来，我管保把你们打出去！”
常抑道：“柳姑娘，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柳莹：“常大哥，拈花惹草，男根不保，这句话你是否有所耳闻？”
常抑：“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想收几本破书，哪儿拈花惹草....”
柳莹掐常抑手臂上的肉，把常抑拉下屋顶，常抑为了维持颜面，咬牙忍耐，勉强保持住笑容，还有空朝众人打招呼。
柳莹见有女人朝常抑抛媚眼，吹飞吻，一把扭过常抑的脖子，不让他回头。
常抑道：“有话好说，怎能动粗？”
柳莹：“卜大哥！你们蜀山的男人，都是这么油腔滑调，不守规矩的吗？”
卜典啼笑皆非，道：“你这么一说，好像就常师弟比较特殊。”
柳莹面如寒霜，道：“你身为师兄，也不管管他？”
卜典挠头道：“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啊，姑娘，你是吃了辣椒么？火气那么大。”
柳莹：“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骗财骗色，言行可恶的渣男！如果让我见到，有一个，我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一双！”
常抑道：“啊，柳姑娘，你被骗过么？莫非你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失恋？”
柳莹咬咬牙，想自己好歹是秀雅少女，忍住抽他耳光的冲动，命谢登楼快些赶路。谢登楼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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