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章 死活勿论
“其他人都在什么地方?”侦探对女人问到。
“有两个去了那边。”女人连忙指向一处,那是侦探刚刚过来的地方。
“那两个解决了,其他的。”侦探平静地说,他越是说得轻巧,女人的态度就越是畏惧恭谨。于是,女人又说了剩下几个人的所在,厂区里有三个,厂区周遭的树林里已经没人了,让侦探没想到的是,还有三个人提前离开了。
“你们不是一起行动的吗?”侦探不由得问到。
“他们是新加入的,还没有资格参与车间的事情,只是带他们来认认路而已。”女人老老实实地说。
侦探一阵默然,又问到:“你们是怎么招募人手的?”
结果女人又是摇摇头,说:“我们不负责招募人手,新成员会直接得到上头的通知,让他们在某个时间地点和老成员接触。”
“你一开始也是新成员,那你是怎么得到通知的?你的‘上头’是什么人?”侦探连忙追问。
“我——”女人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脸上浮现愕然与困惑,她似乎惊觉起什么,变得惶恐起来,“我……不可能啊,为什么?”
“怎么了?”侦探看着她连连骤变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
“我,我不记得了。”女人惊惶地说,蹙起眉头,手脚似乎无处安放,显得异常烦躁,“我明明记得的,我那天……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会这样!那个人,我记得那个人,他是谁?”
她的表情越来越激动,完全不顾侦探就在身边,径直跑到被捆住的女人身边,将内裤从这女人嘴里掏出来,用力摇晃对方的肩膀,大声说:“你还记得,对不对?你是见过那个人的,我们是怎么和这些人在一起的?告诉我!说话!”
被捆住的女人被她晃得七荤八素,话都说不出来,侦探连忙阻止这两个女人的打闹。
“她知道的,她一定知道的,我们是一起进来的!”惊惶的女人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所以,你说说?”侦探死死盯住被捆住的女人。
这女人才喘了一口气,抬头看看侦探,又看看烦躁的同伴,脸上陡然浮现刻骨的讥笑:“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叫你吃药,你不吃,还把我的药扔掉了。看看你自己,这就是报应!你什么都不懂,神明是不应该被质疑的!”她说着说着,音量变得尖锐,发狂般咆哮起来。
“吃什么药!你就是被那药烧坏了脑子!你现在就是个饥不择食的烂人!”惊惶的女人也大声斥骂起来。
“我是烂人?啊,对,我是饥不择食,因为我的心里,我的身体里,就像是有一股火在烧。我知道,这火焰在重新铸造我,我要将这血肉放上餐桌,近神而明之。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那你呢?看看你自己,现在是哪个人的脑子坏了?”被捆住的女人这般反唇相讥。
她的话神神叨叨,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邪教份子。侦探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深深陷进去了,因而她的话完全没有可以采信之处。与之相比,那个自称忘记诸多事情的女人反而还算正常。
“臭女人!烂人!”惊惶的女人被激怒了,连番对被捆住的女人拳打脚踢,又是抓扯她的头发。被捆住的女人无法反抗,倒在地上,却还连连发出疯狂的笑声。
“神明会惩罚你们的!”她大声说到。
侦探不得不再一次将两个女人拉开,惊惶的女人把心中的那股气给发泄出去后,恐惧再一次浮现在她脸上。侦探贴在她身旁,才听到她低声自言自语:“不会的,这不会是真的,没有神,从来都没有神!”
“对,没有神,你的情况可能也是药物反应。他们经常给你药?”侦探放缓了语气劝道。
“对,他们的药,我确实吃了,只是觉得不好,没有吃那么多。肯定是因为药的缘故!”惊惶的女人瞪着被捆住的女人,像是在安慰自己般说:“我不会变得和她一样!”
被捆住的女人躺在地上,仰着头盯着两人,神态渐渐平静下来。她没有继续嘲讽,安静得就像是一个没有神智的木偶。侦探开始觉得不对劲,连忙蹲下来探查她的情况,却见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
侦探不理解,刚才两个女人相互打骂,但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可眼下这个被捆住的女人瞳孔涣散,渐渐没了焦距,也没了呼吸。侦探正打算给她做急救,却见到她的身体陡然抽搐几下,扭头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再也没有闭上。
侦探的体内好似有一道电流窜过,这一瞬间,他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恐惧感——这种莫名的恐惧来得快也去得快,过后就像是一场错觉。
即便如此,侦探知晓这恐惧是真实的,因为他的手脚还僵硬着。他觉得,女人最后扭头看来,就像是有别的东西透过那双瞳孔涣散的眼珠子盯着自己。
侦探再一次确认这女人的脉搏,半晌后,惊疑不定地站起来,说到:“她死了,她怎么死的?”
“死了?”还活着的女人闻言,脸上浮现惊喜之色,这表情显得有些癫狂,“死得好,她早就该死了。她活着就是个烂人,还说什么神明会让她升华,现在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侦探闻言心道:一个死人还能有什么话?
他没有为死去的女人悲伤,但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杀死壮汉是没有办法,但这个女人的死却不在计划之中。他不清楚这个女人的死亡会有什么后遗症,但对另一个女人的影响明显有些强烈。
侦探将还活着的女人的神态变化看在眼中,再次劝道:“她都已经死了,你也不用为她烦心了。如果你愿意做污点证人,并帮我解决其他人,我可以为你担保,给你请全东京最好的律师。”
这女人歪着头看向他,奇怪地说:“我要律师做什么?啊,你该不会想用那腐臭肮脏的法律审判我吧?”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困惑与惊惧。
她把脸猛然凑到侦探面前,双方如今接近,侦探都看不全她的脸,只有那双遍布血丝的眸子烙印在眼帘中,他听到她的呼吸变得沉重。她说:“我虽然不相信神明,但如果你敢把我告上去,你一定不得好死!”
她没说为什么不得好死,也许她的逻辑并不支持这个说法,但她的表情是如此认真,又是如此笃信,毫无理性可言。侦探感到疑惑,虽说这女人的遗忘症像是真的,但她太过亢奋,态度变化之大,前后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此时的言辞和语气也有点刚死去的那女人的味道了。那种癫狂的味道。
侦探生怕她也突然发疯,突然死去。这个邪恶团体的成员完全被谎言和药物控制住了,而他们自己也深信不疑,深深堕落。他不明白这些女人到底吃了什么药,可她们情绪失控是不争的事实。她们的身体和脑子就像是被设下了某种暗示,一旦触及某些问题,就会如点燃的炸药桶一般。
侦探也不打算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继续询问她有关幕后黑手的问题了,于是话题一转,说:“不管我有没有好死,都是这些人先我一步。去厂区,解决最后的那三个!你会一起来吧?”
他警告般盯着女人。
似乎感受到这股压力,女人的表情又突然变得怯懦起来:“我知道了,我会带你过去。你要怎么做都行。”
侦探深深看了她一眼,询问了她和团队里其他人的关系,便要她在前方领路。接近厂房时,那股仿佛会深入骨髓的臭味又加重了。侦探掩着鼻子,闷声问道:“你不觉得臭吗?”
“臭?什么臭?”女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四处嗅了嗅,又闻了闻自己的身体,还是很疑惑。
“……”侦探明白了,这些人根本嗅不到这股难闻的气味,无怪乎他们出入这里就像是出入自家一样。究竟是长居于此而习惯,还是他们的嗅觉已经发生了变化呢?他只能在心中咒骂这个邪教。
侦探靠近女人一些,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便装作被她捆住双手,踉踉跄跄跟在后边。两人很快就被在厂区里呆着的三人发现了,他们迎上来,死死盯着女人一丝不挂的身体,对女人假惺惺笑着,抬颚朝侦探挑了挑,问道:“你们怎么在一起?其他人呢?”
“还在树林里呢,新来的那三人走了,真扫兴!”女人啐了一口,用力扯了侦探一把,侦探仿佛站不住脚,差点就跪在地上。这副狼狈样顿时让三人的眼神满是轻蔑。
“这个老家伙不是被你们弄成了软脚虾吧?宏式呢?他也跟你们在一起?”其中一人说到,“你们这几个女人,真的那么饥渴吗?”
“别说了,你们这些男人都不经用。还有那家伙,块头挺大的,也是嘴巴说得厉害,结果蜡枪头一个!”女人不屑地看着三人,“我们还没尽兴,其他人都不行了。我记得你们三个也是……每天都盯着我们。”她舔了舔嘴唇,走上前在那人身上摸了摸,又比了个不雅的手势。
“不要说不给你们机会,要来证明一下吗?”她这么问着,却感到背后有硬物顶着自己的腰,目光便有些散乱。她当然可以立刻呼救,也许面前的三个同伴会立刻反应过来,唤醒守卫,无论身后的侦探有多少本事,在怪物面前都不堪一击。但是,在他被吃掉之前,自己大概就会被打死吧?
她刚刚就看到了枪弹的厉害,完全不想自己也挨上一发。
想到这里,她的表演就更加用力了:“还在想什么呢?这里可没其他人了。”
对面的三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落在规规矩矩的侦探身上,又转向一丝不挂的女人,似乎这才下定决心。其中一人说:“我肯定是没问题,你们呢?”
另外两人耸耸肩,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就在这里?”一人向女人确认道。
“你平时果然没女人缘吧?看看这里有什么!你想在这里磨皮吗?”女人恶狠狠骂了一句。
三人看了看周遭,果然厂区里不是适合的地点,当然,也可以选择条件更好一些的排屋,但女人先一步说了:“去树林里,给他们看,敢不敢!?”
似乎被女人的讥讽表情激怒了,男人说:“有什么不敢的,去就去!给人看还刺激了呢!”
事情的发展比侦探想的还顺利,和这女人先前坦白的一样,这些成员平日相处时多有顾忌,远不像旁人想象的那般开放,但身为团体里的少数几个女性,确实一直都被人盯着。如今被女人刻意勾引,这三人便见色起意,被冲昏了头脑,念头都集中在那些龌龊事情上,根本不觉得此事突兀。
幸好这三人没之前的壮汉那么敏感警惕,侦探这般在心中暗想。
女人转身就走,还用力扯了侦探的头发,就如侦探之前告诉她的那般,没有丝毫留情。女人心中也是一阵快意,更加大声地对身后三人催促。
三个男人彻底打消了疑虑,嘻嘻哈哈追了上来。他们被带到壮汉刚刚死去的地方,一开始隐约见到时,他们还以为是壮汉透支了,正躺在地上休息呢,声音顿时变得得意洋洋,狠狠嘲讽了几句。可当他们看清楚壮汉身上的血迹时,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脑后就挨了几下闷棍。
“倒也倒也!”
侦探动作如风,手中的树枝坚韧有力,在呼呼的风声中,三个男人应声而倒。之后依葫芦画瓢,将他们的衣服扒光,然后紧紧捆绑起来,侦探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有三个已经离开的,那就只能稍后再想办法了,但至少现在,这群人算是解决了。
接下来,他还得收拾现场,想办法将尸体掩埋,然后把活着的人带下山。这事儿一个人可不好做,他开始怀念铁造才三了,既然有个年轻力壮的助手,这种体力活就应该交给对方才对。当然,那三个实习的女生必须得支开。
“喂,你……”一旁看着他忙活的女人突然犹豫地问道:“那个女人的尸体呢?”
“嗯?谁?”侦探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他的心脏立刻抽了一下,举目四望,竟然没有看到刚死去的那女人。
就在侦探愣神的时候,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了深深的恐惧。
“她,难道她没死!?她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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